明星的咖啡价钱并不算贵，偶尔为之还去得起

明星可能是台北最古老的咖啡馆。 记得二十年前我们上大学的时候，名人常常是我们聚集的地方。 当时，明星的老板是一位白俄罗斯人，蛋糕制作得特别用心。 奶油新鲜，不甜腻，新鲜可口，有当年上海霞飞路白俄罗斯糕点店的味道。 二楼的陈设简单，有一点欧式仿古风格。 那时，去台北的咖啡馆还是一种小奢侈，有点西式，有点沙龙式。 好在名人咖啡的价格并不贵，大家偶尔还是买得起的。

Star位于武昌街，靠近重庆南路。 入口处的拱廊下方有一个书摊。 这个书摊不一样。 它不卖流行杂志或武侠小说。 出售许多诗集和期刊，还有《现代文学》。 这里是孤独王周孟蝶的诗歌王国。 周梦蝶躲在城里，在车马喧嚣之中，发现明年骷髅的眼里，罂粟花的毛还在生长。 《现代文学》经常还有很多没卖掉的旧杂志，我们就把它们一一带到武昌街，让周梦蝶挂在孤独王国的王座上，然后走上星二楼，喝了一杯咖啡丰富，过夜。 度过一个文艺的下午。 其时，名士文风兴盛。 《创世纪》经常在那里校对稿件，后来的《文学季刊》也云集了明星。 我记得有一次在星光二楼见过黄春明和石树清。 20世纪60年代的文学活动大多是学院式的，一群文学朋友和一本杂志，大家高高兴兴地坐下来。 那时我们在写作的时候，似乎没有任何崇高的使命感，也没有喊出惊人的口号——即使喊口号，恐怕也没有人注意。 20世纪60年代初，现代诗歌和小说的创作仍处于开拓阶段。 在常人看来，他的行为总是有些古怪，难以理解。 所写内容应在同事之间传阅。 朋友的几句善意的话可以是很大的鼓励。 然而，在那片孤独的文学土地上，默默耕耘，也有一些不自在和局外人的酸甜苦辣。 于是，20世纪60年代的台湾现代诗歌和小说，带着浓浓的名人咖啡香，就这样悄然发芽、绽放。

这几年，台北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。 人们在街上徘徊，有时不知道自己在哪里。 东区新建的高楼大厦，雄伟壮观，令人眼花缭乱。 台北有很多餐馆，这就是他们从这里而来的原因。 然而这次回来，却发现台北街头巷尾的咖啡馆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，完全取代了早年的“纯茶”。 装饰华丽绚丽，是纽约和东京无法比拟的。 有些还有一个美妙的名字——“梦幻咖啡”。 听说还有一家餐厅叫“布谷鸟巢”，但不知道是谁去的。 价格也不对，坐下要60块钱，而且咖啡味道可能不太好。 也许这是我的偏见。 这些新开的咖啡馆很豪华，但是太招摇了，有点暴发户的感觉。 我还是喜欢武昌街那家尘土飞扬的星星餐厅。 星星的咖啡和星星的蛋糕二十年后依然美味如初。

9月15日、6日、7日，《现代文学》举办了三场作家聚会。 我和远景的沉登根商量，场地设在星光三楼，也有缅怀过去的意思。 第一天，诗词大师前来拜访。 “创世”、“蓝星”、“龙族”、“草根”的高手，各派门派的高手，全部都到了。 孤独王国的领袖周梦蝶难得来到地球。 关关已经很多年没有见到他了。 上次见到他，还是十七年前，在永康街陈若溪家。 张默过来送了我一套《创世纪》。 《创世纪》是一只有九命的猫，比《现代文学》还要古老。 这两本杂志都经历了许多沧桑。 还有洛甫、商勤、辛予以及《蓝星》诗人罗门、容子。 万贤带来了他的将军仇彦明、《台湾时报》的梅心、《中国日报》的蔡文富、《尔雅的隐秘》、很少露面的张健、爱吃西瓜的罗清、爱写蝴蝶的罗清。 景翔，全都聚集在桌子周围，当然还有两位《现代文学》的元老何新和姚一伟。 高尚秦珊珊来晚了，迟到了半个小时——这样的聚会实在是难得。 人生充满了聚散。 这么多老朋友聚集在一起，机会并不多。 二十年前，叶威廉第一次带少贤来我家，我记得韩国诗人许世旭先生也来了。 我家住在松江路，那儿还是一片稻田，充满了野趣，我们结伴而行，走在小路上，聊着诗。 万贤刚刚写完《巴黎》，文坛一片哗然。 （幸亏他想到了把女人的嘴唇比作丝绒鞋！） 徐世旭首次尝试中国诗歌，最初的几首诗发表在《现代文学》上。

今年夏天，副总统在松江路的“金玉满堂”举办了一场宴会。 我去看了一下，发现这家宏伟的酒店就在我故居的旧址上。 真是巧合啊。 当天，韩国诗人许世旭也在场。 相见二十年，旧地重逢，让人感觉时空交织。 去年徐世旭寄给我一本韩文版的《台北人》，是他翻译的。 我当然很兴奋，但我看不懂韩文，纸上的小圆圈很有趣。 徐世旭的汉语素养如此深厚，那么他的翻译功底一定不错。 遗憾的是，他早早回到了韩国，没有参加这次《现代文学》诗人的聚会。 明星的西式午餐很简单，一菜一汤。 无法与“金碧辉煌”的宴会相提并论，但我看到大家依然意气风发。 这是老朋友的聚会，更是一个有共同回忆的地方。 有的已经有了几根白发，有的还带着几丝岁月的痕迹。 然而，令我惊奇的是，诗人们依然热情如初，意气风发。 是什么力量支撑着他们一如既往勇敢的文学精神？ 可能是他们的诗！ 这群先驱者为台湾现代诗歌开辟了一条道路。 虽然这条路是曲折的、崎岖的、时而惊险的、发散的，但路总是修起来的，后人至少还有路可走。 。

第一天，来了一位年轻作家李洁瑾。 他原本是第二天的聚会，但因为别的事，提前来了。 前年，我读了一本小说《猫》中的对联。 文笔平静老练，把老人的心情写得深思熟虑。 我原本以为作者李解金一定是一位阅历世故的中年男子，没想到他其实是一名学生。 年轻的学生们大为惊讶。 遗憾的是那篇小说没有获得当年《联合报》小说大赛奖，我感到很不公平。 去年，李洁瑾荣获《华夏时报》小说奖第二名。 夏志清先生特别推崇他的文章《窄巷子》，也有类似的看法。 。 台湾新一代的小说家真是了不起。 他们很多，而且都很好，而且各有各的优点。 第二天我们就到了宋泽来、吴念真、陈宇航、顾梦仁、陈明凡，还有七级的学生——我和七级的学生认识很久了，但还是第一次见到他们。 他支持《现代文学》十余年，向《现代文学》投稿小说数量位居第二。 宋泽来、吴念真、陈宇航今年都获得了联合报小说奖，顾梦仁也获得了中时小说推荐奖。 大家都很高兴。 台湾文学现在属于小说时代。 青年小说家比比皆是，他们骄傲自满。 我真的为他们感到高兴。 以前我们写小说，很少有人看。 谁会想到给我们奖金？ 台湾新一代小说家给我的印象是坚实的，不浮不浮。 毕竟他们是本地人，对台湾这片土地是完全认同的。 他们应该扛起台湾文学的旗帜。 我和一个七年级的学生坐在一起，突然觉得我们是同一代人，喜怒哀乐或许可以沟通。 很难相信这位七年级的学生从外地千里迢迢来到台北，或许是因为他长期以来对“现代文学”的热爱。

明星们对陈映真的记忆大概越来越深、越来越远。 以前《文学季刊》在那儿聚会的次数比我们多得多。 我和陈映真确实属于20世纪60年代。 回到大学时，陈映真和他的朋友们仍在创作《碧晖》。 我们见过一次。 他来我家玩。 当时我们都是学生。 《上帝创造女人》正在台北上映。 我们笑着谈论了BB。 三年前，我们在石树清家重逢，我们都走了很远的路。 我的床头放着陈映真小说选集。 它已经存在很多年了。 这是我最喜欢的书之一。 17日晚，还有奚松、姚一伟、沈登恩。 五人在星辰三楼喝了几瓶啤酒。 姚先生总结道：只有文学才值得为之奋斗。 廉颇还没有老，精神依然开朗。 沉登根的胆子不小，远景敢于承担“现代文学”的重任。 西方有句谚语：“生命是短暂的，但艺术是长久的”。 在这个瞬息万变的人类世界，这句话或许还是有一定道理的。

我和西松离开星星，台北已经是深夜了。 我们沿着重庆南路闲逛。 我和席颂有很多共同点，很容易聊。 席颂建议我回来住一段时间，我说我愿意。 我有根深蒂固的怀旧习惯，对台北情不自禁。 虽然台北变得更加强大，但仍然有一些地方和事情可以让人记住和回忆。 比如武昌街的星星，星星的咖啡和蛋糕。

1979 年 10 月，加利福尼亚州

[注：2106年9月19日，小娟&山谷居民“一城一书一歌”书店分享会在昆明塞林格咖啡厅举行。 活动中，小娟分享了周梦蝶的诗集《瞬间》，着实令我惊喜。 她一拿出书，我的眼前立刻就看到了星咖啡馆拱廊柱下摆摊的周公孤独的身影。 为了纪念这位已故的传奇诗人，也为了回顾昔日台湾文学的盛景，特选此文进行推广。 这里选用的版本是白先勇的《第六指》，花城出版社2009年版。 图为位于台北武昌街的星星咖啡馆，来自网络】